边缘人的宇宙浪漫狂想诗
“我们
人类
存在的意义
到底是什么?”
“可是,如果它们也不知道呢?”
“如果它们远远地到来也是为了问我们这个问题呢?”
当唐志军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念出女儿的临终短信时,或许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答案。
他拼命地,执着地,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拔足狂奔,追寻着外星人的踪迹,把一切抛诸身后。
或许是不想看,不想看,也无法面对。
女儿的死,事业的破败,除了向前,还能怎样回头呢?
或许前面,只有寄希望于有着更高文明的外星人,会有一个答案。
可是,一切的旅程的最后,或许什么都没有呢?
宇宙的尽头,或许也只是,无限的光。
那里是,我们到不了的地方。
但当我们回头时,身后,我们经历的一切,不就是我们的道路吗?
或许一切的向外,最终都会回到我们的内在。
所有向外的追寻,都不过是向内的,必经之路。
就好像兜兜转转,或许宇宙的尽头,就在我们自己的身体之中呢?
我们没人知道宇宙为什么存在,但宇宙存在的本身就是浪漫。
电视里的白雪花是宇宙大爆炸的余晖,星星们构成的星云,星系,星河,宇宙之中飘荡的粒粒尘埃,组成星辰的一切元素也组成了我们。
我们没人知道人类为什么存在,但为什么我们的存在不可以是浪漫的呢?
或许我们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解释我们自己,就像宇宙默默地存在着,不必发声,已不言自明。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像探索宇宙一样,探索我们自身呢?
我们也如同宇宙一般,神奇神秘而且浪漫疯狂。
我们自身也是,无需证明。
这是一部让我词穷的电影,因为我感到它本身就十分完整,并不需要过多的诠释,也不需要额外的评价。
它已经展现了自身。
每一句台词,每一首诗。
荒诞,喜剧,悲剧,神秘,惊悚,感动,和清醒。
就像结尾时唐志军还未念出写给女儿的诗,就已经先泣不成声。
诗已经不重要了。
就像对于写诗的孙一通不需要多余的书。
“数学太过确定了,我喜欢文学。”
带走了名字
带走了贪欲
带走了语言
带走了声音
带走了意义
……
那飞舞的麻雀环绕着,环绕着,带走了一切,带走了这一个谜题,追寻多年的人执念,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许,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然后他回过身来,看到宇宙的全貌,他经过的旅程。
宇宙早已揭示自身,只是他没有看到。
最后,他放下了杂志,结束了自己的汲汲追寻,既是梦想,也是救命稻草,像悬在驴子面前的那根胡萝卜。
终于,他可以回过头来,看到自己,看到身边的一切,看到自己的感情。
可以出现在外甥的婚礼上,把几个人在山上的合影挂在墙上,也终于痛哭出声。
我们就是宇宙的一部分,我们就是宇宙谜题的组成部分,我们和宇宙一样重要,我们与宇宙同样古老。
我们也一样神秘,美好。
我们续写着宇宙之事,我们相遇,相爱,打打闹闹,啼笑皆非。
太阳系的星星们缠绕着在银河系中螺旋,我们也相互缠绕着在人世螺旋。
追着外星人走的中年潦倒编辑,跟着编辑走的情绪反复无常骂骂咧咧却还是不离不弃的女社员,酒鬼牧民,精神病人,开碰碰车的大胡子,在乡野里写诗的头戴铁锅的孤儿……
哪怕是疯疯癫癫的我们,游走在边缘的祂们,哪一个不是寻找着自己的精神寄托,祂们不也有着一样的情感,一样的渴望,也一样的美好吗?
我喜欢这个故事,大约是川人的缘故,亲切的景色,亲切的语言,亲切的田间地头和脚底的烂泥。
带着一种接地气的乡土气息,却又充满了宇宙的极致疯狂与浪漫。
脚站在泥土地里,不忘记仰望星空。
我们就是星星,要记住这一点,我们,就是星辰。
而等到独自看完电影,享受完自己的浪漫。
我买了五个包子,回到等待我的家人的怀抱里。
丰盛的晚饭,抱怨着不知道我看的黄金回收书不知何时能用到何处的母亲,宽容地说,等她写完,等她写完再走吧。
开车回家的路上,圆圆的月亮悬于头顶,遥遥引领。天狼星,金星,南河三,交相辉映,像是夜空中燃烧的蜡炬。
头顶是天空,脚下是大地。
而中间无穷无尽的空间,是一切发生的地方。
从轻飘飘的宇宙浪漫之中回到大地上,啊,月色温柔。
而我想是的,它们爱我,祂们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