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哥哥

  我有一个差了很多岁的大哥，按流行语言说，就是沟壑大到他见过我的婴孩、儿童和青少年时期，日常生活却永远相顾沉默，无言至极就像哑巴对头坐。
  
  因为年龄相差太大，他又早早工作上学，所以我从有记忆起对他的印象就不多。
  
  太遥远的事回想不起来，我只记得见到他时的懵然无措。一个陌生的哥哥，在那个我真心以为一家人就应该天天在一起的无知的年纪是能令我不大的脑子变成浆糊的存在。
  
  害怕、向往、紧张、好奇、羞怯和血缘里天生就有的亲近混在一起，这样复杂的情感简直让我手足无措了。就算我对一个哥哥，一个由血缘连结的兄弟很好奇，小孩子对陌生事物的恐惧还是让我下意识回避他。就算是打招呼了也是紧紧拉着妈妈，现在想来，我小时候确实有些羞涩内向。
  
  关于大哥，令我印象深刻的也就那几件事。那时家里还未盖房，阴暗狭小的厨房也用做客厅。中午了，母亲不知道去哪了，于是就由哥哥来做饭，是白面条。他给我和姐姐各盛了一大碗，也许是记忆的自动加工作用，黄色的陶瓷碗好像大到我捧不住。在凝固的沉默中，我不知道是因为吃撑了，觉得不好吃还是单纯犯了别扭，放下筷子不肯吃了。哥哥具体是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只记得最后他勒令我吃完，并把厨房唯一透光的门关住了，一片黑暗中，我心里委屈极了，哭的好惨。现在回想，就发现不合理的地方了，厨房有两扇门，哥走的时候只管了一扇，一片黑可能是心理作用，或者是那天是阴天。
我当时确实很害怕，现在长大了，又想到他但是也是个二十三四的人，回家后看到两个妹妹极力避开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意这个），他又没什么耐心，这个反应也有源头了。